【“少林杯”腊八征文精选】妈妈的腊八粥

shunzi

老家有句老话：“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是我儿时最美好的梦想，因此，“腊八”带来的兴奋，并不亚于年。
腊月初五这天，外面虽然冰天雪地，寒气逼人，深深的土窑里却温馨暖和，粥香扑鼻。枕着昨夜的残梦仍赖在热炕上的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妈妈正坐在锅台前，咣当咣当地拉着风箱，给我们熬腊八粥呢！那天天都少不了喝的粥饭，此刻却更香气氤氲，令人馋涎欲滴，似乎比平时更具诱惑。
腊八粥之所以如此诱人，就在于它不像平常的粥饭那样单调，或玉米碴子，或小米，而是要在小米、玉米碴子里加上红豆、绿豆、黄豆、豌豆和黑豆，还有平时很难吃到的红枣、花生、核桃仁和糖……紧火慢火交替着熬，熬成又粘又稠的“八宝粥”，自然不同寻常了。待粥熬好了，妈妈就大呼小叫地赶我们兄妹起床，说，腊八粥必须在出太阳前喝，否则，就会被灶王爷偷吃。于是，我们就欢天喜地爬起来，争着抢着喝这又香又甜的腊八粥，直喝得小肚皮热乎乎、圆鼓鼓，实在灌不下去才肯罢休。
那年月家境贫寒，妈妈脾气暴躁，平时难得有好脸和好声气给我。但腊八节和过年例外。正因为只有在这样的节日里，我才能享受到腊八粥一样温馨甜蜜的母爱，我才更渴望和珍惜“腊八”和过年。
我们老家喝腊八粥，都在腊月初五或初六、初七。因为“腊八”这天，我们早喝过了粥，就等着吃“腊八面”了。这也从另一侧面验证了秦人最幸福的事，就是“端一碗细面喜气洋洋”的“怪癖”。而将“腊八粥”演化成了吃“腊八面”，访遍大江南北，恐怕也只有陕西了。
自从背井离乡漂泊新疆，尤其是妈妈离世后，我再也无缘喝她亲手熬制的“腊八粥”，吃她亲手擀的“腊八面”了。然而，那包含母爱的温馨和芳香，每年腊八这天都能从久远的年代徐徐飘来，丝丝缕缕，润泽和激荡我心。今年腊八节这天，妻让我专门去超市购回了一袋价格高昂的“八宝米”，熬制成一小锅色香味俱全的“腊八粥”，却冷冷热热断断续续地喝了几天，才勉强喝完。我蓦然有所顿悟：因为这样的“腊八粥”，缺少深深的乡情，缺少浓浓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