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玉 ：从碎瓷到火照

凤凰在天4

  龙纹玉壶春瓶（残器）
  
  试烧元青花的火照
  
  张庆玉 北京收藏爱好者，收藏有青花残件、瓷片标本和、火照等。
  　　陈若茜  
  　　存世元青花的真实状况历来扑朔迷离。公认的说法是全世界元青花完整器存世量约300多件，其中200余件在国外，100余件在国内国有收藏机构。
  　　北京收藏圈中流传着一个奇人张庆玉的故事，此人被圈内称作北京最大的元青花残件藏家，络腮的花白胡子，略带沙哑的嗓音，身材魁梧如同蒙古汉子，而他身上确实流着蒙古人的血。当过兵，经过商，做过内蒙古蒙元博物馆副馆长，至渐渐摸着收藏的门道，他的生活便一切都离不开收藏，一切围绕着“元青花”。
  　　张庆玉最初涉足收藏是在1970年代，还在云南当兵。一个战友的舅舅在云南开玉器店，得空张庆玉便跟着他去买玉器、翡翠。1992年张庆玉去了海南工作，发现当地渔民家家户户都摆放着一些残瓷碎片，谈不上什么年代，有何价值，只觉得上面的纹饰非常漂亮。张庆玉就从这些瓷片中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选出了一些中意的瓷片。
  　　一次，海南省收藏家协会副会长收了一片元青花龙纹瓷片，带着去厦门开陶瓷研讨会，遇见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叶佩兰，叶看了后非常激动，拍了照片，专家们互相传阅。张庆玉当时就有这样一种感觉，觉得这一定非常珍贵。“虽然这些元青花都残破了，但器足都还在，由于元代的东西本朝特征非常明显，从器足、纹饰、画工、神韵等方面都能够分辨出来，看着差不多就买，再细细研究。”
  　　张庆玉是蒙古族人，做起事来颇有蒙古人的豪迈气质。对收藏还只有一知半解的他，竟然不惜花几千块钱去买小瓷片，这在海南都出了名，引得当地渔民争相给他送货。
  　　在海南的几年间，他陆陆续续从南海的出水瓷中收集到了七八十片瓷片，他按照纹饰给这些瓷片都做了分类，“有莲池鸳鸯纹大碗、小碗残件，龙纹碗残件，缠枝菊纹碗残件，折枝花卉纹残件，寿字款小碗残件，玉壶春瓶残件等数十种。其中多数的器型比较小，是生活用器具，胎釉俱佳，发色湛蓝深沉，绘画构图虽简单，但流畅自然。”
  　　正是这些残损的出水瓷片见证了元朝当时制瓷业的兴盛与对外贸易的频繁。当张庆玉正为这些自认的元青花瓷片得意不已时，1998年他拿这些瓷片到北京做展览，没有人认识这些东西，更无人认可。
  　　1998年，因为机缘巧合，张庆玉得以到内蒙古蒙元博物馆工作，研究以古陶瓷为主的元代文物。他说到内蒙古做了两件事令其终身受用，一则是花费半年时间对博物馆的东西进行彻底的摸底工作，一则是怎么对待和区分每一件文物，接触各式各样的专家，亲眼目睹他们怎么鉴定，这对提高自己的眼力很有好处。
  　　尽管得不到业界的认可，张庆玉依然固执地在他收藏瓷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辗转内蒙古、北京、景德镇、南京、扬州、杭州各个有可能出土元青花瓷片的地方。
  　　张庆玉总结自己收藏元青花器物和标本的来源主要有几个方面，早年由海南渔民从南沙群岛打捞上来的元青花出水瓷片标本；内蒙古地区元上都附近元代皇宫旧址和生活遗址大量出土标本；北京元大都皇宫遗址和附近生活遗址出土的大量元青花标本；景德镇元青花窑址发现的大量元青花标本和火照及窑具等。
  　　2004年，南京博物院张浦生看到张庆玉收藏的元青花标本后表示肯定，留存张庆玉心中十几年的顾虑才逐渐打消。
  　　在张庆玉的所有藏品中，最有特色的其实是火照，“火照是创烧元青花时的试验品、试制品，古代的窑工通过火照来做依据和支持，离开火照，恐怕谁也没有把握能烧出更多的合格产品来。”张庆玉说，“火照对研究元青花的烧造意义重大，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把关注点聚焦在火照上。”
  　　火照最早是在1980年景德镇的落马桥遗址发现的，带有青花“头青”“吴”“戴彩”字样的瓷柱形照子，在窑里窑工们喜欢叫“照子”或者“试片”，现在我们习惯称为火照。
  　　“每一件火照上的文字，代表着窑工们要表达的用意。”张庆玉长期收藏、研究元青花火照，通过对一百多枚火照的排比分析，按照火照上所书写的文字，可以分为不少类，有试青料类，试釉类，试泥、试坯类，以及大量对特殊料试烧效果的等等。
  　　除了这些汉文火照，他还发现有“八思巴文”火照和“波斯文”火照。“一些专家在分析元青花特殊纹饰中曾怀疑，那些波斯风格的绘画纹饰，很有可能是由波斯商人或者画匠专门要求定制，也不排除有专业的波斯人来到了景德镇窑里。”  
  　　这些带字的“火照”仿佛历史的密码，通过它可以解读出元青花的烧造秘密。张庆玉收藏有这样的火照116枚，文字内容非常丰富，已经形成了一个研究元青花烧造的重要文物体系。
  　　“我可以回想，在当初的发现征集中，如果只想发财暴富，眼光绝不会看到这些文物价值极高的，不起眼的小小的‘火照’上，当时最便宜的可以买到10元两枚，现在，这批‘火照’对研究元青花的烧造生产的形成，以及烧制成熟的过程，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是研究元青花烧造试品、成熟样品的重要资料。”张庆玉说。
  　　Q&A
  　　收藏十问
  　　Q： 你怎么走上收藏之路的？
  　　A： 经战友引荐。
  　　Q： 你记忆中最早的藏品是什么？
  　　A： 出水龙纹瓷片，叫南海第一龙，是一个碗的碗底。
  　　Q： 你最喜欢的藏品是什么？
  　　A： 西游记大罐。
  　　Q： 你的“收藏之道”是什么？
  　　A： 以研究为主，有责任把民间元青花说清楚。
  　　Q： 藏品主要通过什么渠道收藏？
  　　A： 各地出土出水的元青花标本瓷片，古玩市场，藏友间交流。
  　　Q： 知道自己有多少藏品吗？
  　　A： 瓷器300件，瓷片1000多片，火照116件组。
  　　Q： 你觉得自己是收藏家吗？
  　　A： 收藏兼研究鉴定。
  　　Q： 你觉得收藏带给你的最大乐趣是什么？
  　　A： 带来知识和文化享受。
  　　Q： 收藏中遇到过赝品或挫折吗？
  　　A： 遇到赝品和挫折是很平常的事情。
  　　Q： 有一天你能放弃你的藏品或捐出吗？
  　　A： 不会轻易放弃，除非找到合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