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霉雨!——绍兴市道士岙自然村地质灾害记

fisher

山塌了？天“漏”啦！　　绍兴县富盛镇文山村道士岙自然村农妇严志芬目睹了一场灾难，就在自家的阳台上。
　　6月18日凌晨4点，她起床，披衣来到阳台，张望了一眼自家的轿车。此时，雨还在下，车子停在屋边的坡道上。
　　这辆起亚轿车，是儿子王南春的代步工具。17日傍晚下班后，他从市区回家，车子就停在那里。
　　从17日一大早开始，倾盆大雨几乎没有停过。雨水漫过了水沟。担心车子被水冲走，严志芬起床留意着。
　　5点整，严志芬听到了轰隆隆如滚雷一般的声音。她扑到阳台，顿时见识了大自然的雄壮和无情
　　浑黄的泥水，裹挟着大石，从后山翻滚而下，铺满两山之间的小峡谷。随后，它们仿佛万马奔腾，卷走了严志芬为之担心的汽车。
　　“车被冲走了，冲走了！”听到妻子的呼声，沉睡的王桂成一下子惊醒，穿着内裤就冲到了阳台上。
　　短短几分钟之间，车子被冲下了坡道，屋边的两间旧房和一个水池不见了踪迹，泥沙淤满屋边，又涌到了屋前，冲进邻居家小屋，停在屋内的摩托车和电瓶车立时消失。阳台上的夫妇目瞪口呆。
　　显然，严志芬的担忧是无济于事的。在这种天灾面前，她根本无法保护一辆汽车。
　　在此之前，严志芬的妯娌韩爱仙也试图保全自己的家园。
　　韩的丈夫王桂泉在上海务工，她与10岁的孙子居家。因为家中没有成年男子，年近花甲的她对自家的房子特别上心。
　　18日凌晨3点半，她起床检视了房子周围。她家离严志芬家不远，却不在峡谷边，屋后是一片竹林。韩爱仙发现，竹林后出现了一个小滑坡，泥沙随雨水而下，淤积在了屋后。
　　她回家找了把锄头，冒雨在竹林里挖沟，希望把泥水从屋边排出去。然而，疏导的速度远远慢于冲积。不到半小时，屋后的泥沙已经没过了膝盖。
　　如果没有小孙子，韩爱仙不会想到逃生。她预感到这不是办法，连忙从床上背起孙子往屋外跑。
　　推拉式防盗门被泥石堵死了。她费了好大劲，才推开。随后，背起孙子，她跌跌撞撞往山上跑。
　　那是一条没有小径的山路，走一步，滑一步。小孙子在背后喊：“奶奶，我抓不住了，怎么办？”韩狠声回答：“抱紧脖子，奶奶一定背你出去！”
　　韩爱仙祖孙走的荒山，也是这天清早道士岙自然村其余7户人家10多口人的逃生路线。
　　逃生·救灾
　　一个旧式橱柜和一张竖立的棕绷，救了邵吴云的命。
　　邵吴云83岁，住在一间老房子里。她的儿子们都希望她搬去与他们同住，但因为他们晚上回家晚，老太太图自在，坚持独居。
　　她的房子，就在发生泥石流的那个峡谷的坡底。出事的时候，她屋后的两间旧房，都被冲毁。她的平房，也塌了。
　　“起初只听到"砰"的一声，我还以为是汽车开过。接着，屋顶塌下来，我被夹住，身上也压了东西，爬不出来。”邵吴云回忆当时的情景。
　　这间一应俱全的房子里，床的一边放着橱柜，另一边竖放着一张闲置的棕绷。房顶塌下的时候，它们撑住了屋架，老太太的床才没被压垮。
　　幸存的老人不断呼救。可是，她的声音也被泥石流卷走了。
　　老人的女儿王彩仙住在几十米开外。她听到动静，上阳台观望，发现母亲的住房塌了，立即大声呼救，喊哑了嗓子。
　　邵吴云的另一个女儿家也在旁近。女婿王洪祥在阳台张望了一眼，便快步下楼，蹚过齐腰深的泥石，从蚊帐里拽出了岳母，同亲戚一道，将老人背到安全地带。
　　80岁的王正法和他73岁的老伴，是架着梯子从自家二楼逃生的。
　　他们的房子，地势低于路面一米。泥石流冲入屋内，深及齐胸。两人没法从一楼逃离，只好在阳台上架了梯子，翻墙从地势较高的邻居家借道。
　　灾难不仅造成性命之忧。
　　王水龙家的两间旧屋倒了，还来不及清理；王桂泉家的饮用水池被冲毁，一家人喝了两天溪水；还有面包车被压，摩托车、电瓶车被毁……
　　但是，灾难同样激发了人们之间的互助精神。
　　文山村的5名村干部，当天4点起床，在各个自然村巡查河水。给道士岙村民打电话了解灾情，他们不到10分钟，便赶到现场。
　　妇女主任王娟红给村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站在浑水之中，一边高声叮嘱已安全的村民管理好自己，一边胼手砥足刨泥、挖石，救助村民。
　　在逃生的人群中，有几位行动不便的老人，都是壮年村民合力背上山的。而所谓壮年，也都是五六十岁。
　　灾后，思绪仍长
　　道士岙泥石流，发轫于村后的毛竹山。
　　泥石流的“通道”，本是一条山涧。如今，山涧已经被泥石流冲成大豁口，七八百米长，25米宽。
　　这就意味着，除了上述损失，还有上百亩村民赖以为生的竹林被毁。
　　放大到文山村，457户人家，110户房屋进水，30户竹林被毁，还有7户倒了房。
　　放大到富盛镇，万亩农田受淹。
　　放大到全市，21.8万亩农作物受灾，上虞市和绍兴县受灾最重；绍兴县、诸暨市和越城区出现20起地质灾情和险情。
　　去文山村的路上，处处能感受到暴雨造成的损失。
　　早稻被淹没在水里，水田成了池塘；养殖户的鱼逃出了网箱，很多人在河里、田里电鱼；河坎塌了；路边的山坡也出现了小塌方；一些水库的水浑如黄河水……
　　所幸，全市无人员伤亡。
　　在道士岙，你看得到眼泪，却看不到沮丧。灾后恢复正在进行中。
　　拖拉机在村里进进出出，运走受损的竹木和两三吨重的石块。挖掘机在清理现场，给村民辟出通道。电工在架设电线。村民互帮互助清扫屋内的泥水。
　　但是，在灾民为天灾扫尾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将精力放在对天灾的反思上。
　　采访道士岙泥石流，可以说顺利得异乎寻常。村民会主动找记者，诉说自家受灾的情况。
　　这是因为，他们坚信媒体的作用。他们希望自己的遭遇能引起政府的关注，盼望救灾款来弥补他们的部分损失。
　　可他们之中，少有人知道农业保险和房屋保险的存在，更鲜有人知道它们的作用！
　　而事实上，购买这些保险的确也不能完全弥补农民的损失。比如，水稻保险最高赔付额是每亩200元，农民的种植投资却是350元。
　　保险条款，你的社会责任尽到了吗？
　　还有，多少天灾是通过人为努力可以消除或降低损失的？
　　暴雨期间，富盛镇义峰村北山自然村千亩农田被淹。在汛期，这差不多是常态。原因是该村下游上虞境内的河道排水不畅。
　　6月17日和18日，少有地质灾害出现的越城区，向国土部门报告灾情和险情7起。出现险情的地方，大多位于边坡不稳的山区。而这些区域，建造了住宅或厂房。
　　文山村的村干部忙于排查险情，却没想到通知危险地带的灾民转移。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台风天气，转移才是必要的。
　　如今天气预报都可以详细到化妆指数、钓鱼指数和约会指数，可为什么地质灾害气象预警预报系统迟迟无法完善和普及？
　　2012，入夏才十来天，还有多少暴雨将接踵而至？还有多少天灾，可以重来？
　　绝大多数天灾难避免。但在它们到来之前，我们似乎应该进一步做些什么。
　　地质灾害逃生自救
　　1.滑坡
　　在居住地附近的斜坡上观察雨水的排泄方式，要特别注意雨水径流汇合，以及越来越多的流水流过土壤覆盖的斜坡的地方。观察居住地附近山坡地面运动的任何迹象，比如小的滑坡或者逐渐倾斜的树木。
　　注意收听电台的暴雨预告。短暂而又强烈的暴雨可能是特别危险的，尤其是强降雨和潮湿天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注意聆听那些异常的声音，流动或坠落的泥浆或碎屑细流可能是更大泥石流的预兆。
　　如果你位于河流或河道附近，请警惕水流的突然增长或减少以及水质从清澈到混浊的变化。这些变化可能表明上游有泥石流活跃现象出现。所以，准备好快速撤离，不要拖延！拯救生命，而不是抢救你的财产。
　　2.崩塌
　　崩塌发生在危岩体或危险土体区，通常具有一定特征：坡度大于45°，且高差较大，或坡体呈孤立山嘴，或为凹型陡坡。降雨、地震、地表水的冲刷浸泡以及不合理的人类工程活动均可诱发崩塌。
　　汛期，居住于陡崖下的居民应注意清除或加固陡崖上部的活动块体。强降雨期间或降雨之后，应注意观察有无掉块、滚石或裂缝的变化，如有异常应到安全地带避险。
　　在山区活动时，突遇大雨，应到安全地带躲避，切忌在陡崖下停留或避雨。行车途中应注意崩塌路段提示标志或前方陡崖情况，如果遭遇崩塌发生，应迅速离开危险路段。
　　3.泥石流
　　在雨季，留意住宅区附近山坡所有的地面运动征兆，例如变宽的裂纹和裂缝、小规模泥石流，或者逐渐倾斜的树木和电线杆。
　　山坡上从淤塞排水沟或者其它支流汇集地表径流水的位置，最易发生灾害。暴雨来临前，清理排水渠中的碎屑。但是，在暴风雨期间，清理严重堵塞的排水渠是非常危险的！
　　注意任何可能由碎屑移动带来的不正常声响，例如树木破裂或者砾石相互撞击的声音。少量的碎屑或泥浆能够先于大规模滑坡运动。
　　4.地面塌陷
　　地面塌陷前兆是塌陷的序幕，离塌陷时间近而且短促，因此，及时发现这些现象，作出预警报，对减轻灾害损失有重要意义。这些现象一般比较直观，只要仔细、认真，通过肉眼便容易发现。
　　塌陷前兆现象包括：抽排地下水引起泉水的干枯、地面积水、人工蓄水(渗漏)引起的地面冒气泡或水泡、植物变态、建筑物作响或倾斜、地面环形开裂、地下土层垮落声、水位的突变以及动物的惊恐等异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