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哥”和他的改装手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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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讯数码编辑闵媛去年在北京团结湖地铁站外看到罐哥，当时他正向一群围观者介绍他的产品：一个用旺仔牛奶易拉罐改装成的手机，键盘嵌入罐身，屏幕在顶部，旺仔的鼻子处是个隐秘的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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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我跟访王庆一天，并把他一天的生活用图文记录下来，这个故事发布在腾讯网新闻中心《中国人的一天》栏目，并引发大量网友留言。“有这样的技术，随便开个维修手机点都比这个有前途啊！”，“创意是有，但外观不够出色，也不具实用性，感觉跟一般改装型玩具差不多。不过在此还是要顶顶所有自食其力的劳动青年，加油！”“可以进中国科技大学”“就一傻孩子”...
                           “罐哥”是家乡鞍山的老客户们给王庆起的昵称，他对这个江湖名号颇有几分自豪，“我们那儿出租车司机都知道罐哥”。王庆认为在他改装过的各种数码产品（如：乌龟壳鼠标等）中，易拉罐手机是最成功的一款，这也是他获此昵称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款产品在鞍山的小范围热销，才使得他有信心到北京来发展，试图在这个“大城市”开创“自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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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一年多，我再次来到罐哥的住处，他还住那个隔间，只是房租又涨了。之前合租的房客在这一年间都纷纷搬离，有的觉得北京待不下去回老家了，有的去找更便宜的住处，他收留的流浪“艺人”阿贝哥也早已回老家。罐哥的头发似乎有半年没剪了，精神气也没去年足，多了几分颓废。看到工作台上堆满了杂物，我问现在还做易拉罐手机么，他说，“偶尔有单就现做，现在都用智能机了，我这玩意儿玩儿还行，用的话功能差点儿”。我问那现在靠什么挣钱，他说，摆摊，说完拎出一大塑料袋iPhone外壳，让我挑两个拿走。罐哥说iPhone壳其实不如拖鞋好卖，好的时候一天净挣两百，时不时还会往家里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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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近罐哥休摊了，因为那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谈到摆摊，罐哥说这行可讲究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每天都在那儿。城管来了会有人报信，而且“他们不没收货，顶多把板车拖走”。罐哥说他没车，只有一张床单，从卷起来到跑只需非常短的时间，所以没损失过。之前也有小混混来收保护费，被摊主们认出也是北漂而非地头蛇，之后就没来骚扰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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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见过罐哥后，我曾为其介绍一个位于天津的工作机会，那项工作不要求学历且正好需要罐哥熟练的电烙技术。但他跟工作提供方聊过后觉得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离开北京”，此事就此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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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罐哥为什么这么想留在北京，觉得北京哪儿好？他说，北京也不都是好，也有不好，但他觉得待在北京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憋屈。现在他正努力攒钱，准备在客流密集的商业区如西单租个柜台。我问他知道西单一个柜台多少钱么，他说一个月几千吧。
      对于是否放弃改装手机这门手艺了这个问题，罐哥说“随时能捡起来”。
          去年，罐哥出于好心，将在中关村街头流浪、卖艺的阿贝哥带回住处，没过多久阿贝哥将同样热衷于电视选秀的朋友“李小龙第三代传人盛飞龙”也带到罐哥那15平米左右的住处，他们二人吃住都是罐哥买单。在阿贝回老家后，盛飞龙又住了两个月，之后不辞而别，还拿走罐哥200块钱和一部易拉罐手机。罐哥觉得“供他吃供他喝还这样”，十分生气，事后通过阿贝再次见到盛飞龙，却也只拿到一张令人啼笑皆非的借条，说好一个月后还钱的盛飞龙也再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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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盛飞龙一个选秀视频中看到他在台上满腔怪叫，往自己身上拍了几块大理石板后一遍遍重复着嘶喊“李小龙功夫天下第一，我爱国”等前言不搭后语的台词，而一位姓武的评委却有意让事态发展，并利用观众“精神病、不正常”等评价成功激怒了盛飞龙。这让我想起电影God Bless America中的某个场景。
                    现在，罐哥收养了两只活泼的小猫，取名“小二”“小三”。他说，猫原来的主人十分负责，还时不时家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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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罐哥身上看到不少矛盾之处，他曾说羡慕我的工作，能有集体生活，但当我给他介绍工作时却放弃了。他说想自己开店，却放弃在老家开得好好的手机维修店跑来当北漂。他说不愿放弃自己的事业，也就是易拉罐手机，但现在却摆摊卖iPhone保护壳和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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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罐哥和热衷于参加电视选秀的阿贝和盛飞龙是同一类人，都有着遥不可及的梦想，都被人嘲笑着。但我认为每一个人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前提下，都有选择其生活方式的权力。如果你对罐哥有好的建议，在保留他手艺和爱好的同时，还能维持生计，欢迎通过页面下方的联系方式告诉他，谢谢。
          其实，对于罐哥是否算数码“玩家”这个问题，我们内部亦有争议，最后主编王炜炜说“别人玩手机是业余消遣，罐哥却是谋生手段，这还不算？”
                            于是有了这期《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