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传说】我与《山海经》系列之二：昆仑神话与西王母

shunzi

我相信每个人在小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听过一些故事，无论你还记得多少，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忘记女娲补天，共工怒触不周山，盘古开天辟地，夸父逐日这些故事。那么这些故事究竟从何而来呢？你猜的没错，就是《山海经》。
每一个家族有自己的族谱，神话中的人物也有自己的族谱，我们把存在于一个体系之内的神话传说人物归结在一起就是一个神话体系，而在中国，按照地域系统划分，我们的神话体系大致分为西方昆仑神话体系、东方蓬莱神话体系、南方楚神话及中原神话。其中，以西王母、女娲、盘古所代表的西方昆仑神话体系是中国神话的主体部分，也就是说，我们的创世神话几乎都来源于昆仑神话，源于《山海经》。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昆仑。
我们为什么会把这些神话统称为昆仑神话呢？这其实是从侧面反映出了昆仑在此神话体系中的核心地位。在《山海经》中，昆仑是一个有着特殊地位的神话中心，可以说是有别于其他任何地方的存在，不论它的出现方式为“昆仑山”、“昆仑丘”或“昆仑墟”，它都无一不显示着其崇高的地位。那么，昆仑究竟在哪里？可以说这个问题亦是困扰着无数考古学家，有人说就是新疆的昆仑山，有人说是川甘交界的岷山，有人说在广西一带。新疆昆仑山名字来历得追溯至2000多年前汉武帝刘彻的头上，当年武帝看这山乃云雾缭绕，仙气逼人，景色壮阔雄伟，简直与心目中的昆仑神山相照应，便给予昆仑一名，自此流传于世，不过这是西汉时期才取上的名字，有可能并非真正的昆仑；而川甘交界的岷山，其风光亦是令人赞叹不已，且它同处西部，地理位置上也有合乎之理，而《山海经》经蒙文通等考古大家考证亦是以巴蜀、荆楚之地作为中心的一本书，其中所记载的“都广之野”居于“天下之中”，也就是今天的成都平原，是为有力佐证；而近年又出一派新观点，以重新梳理的方位来推测昆仑的所在地，结论为广西上林大明山，虽然我很敬佩这位先生的论证方法，但他所采用的论证依据其实与他本身所反对的“断章取义”乃一条道路，其结论尚待推敲。昆仑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现今无人定论，它已经比历史更加虚无飘渺。
而与昆仑密不可分的，就是这座神山的主宰——西王母。
在此，希望大家不要将王母娘娘与西王母混为一谈，王母娘娘是道教建立的神仙体系中众仙女以及天地间阴气的掌控者，这是后世道教为提升自我权威而把上古传说中具有高度地位的西王母纳入自身创建的神仙体系，与创世神话是两码事。西王母形象最早始于《山海经》，“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哮，蓬发戴胜，是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意思就是说，西王母模样像人，长着豹子的尾巴和老虎牙齿，会用像野兽一般的声音吼叫，蓬散的头发酷似不吉利的戴胜鸟头上那醒目的羽冠，是上天派来掌管瘟疫、疾病、死亡和刑杀的神。看上去的确神乎其神，其实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考方式，就会觉得一切都很好理解。西王母是昆仑神话体系中最原始的女神，对其的信仰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在佛教盛行于中国之前，西王母信仰是汉代文化中最庞大最普及的文化信仰，是当时中国人精神世界里最坚实的信仰。人们总是把信仰当作高高在上的精神力量，我们会把其自然化，神秘化，因为那时人们对于自然的认知仍旧太少，对于自然力量的神魔莫测亦敬畏有加。
从这一点来看，《山海经》把许多掌握权力或者权威之人都描写得带有“兽性”，无论女娲、伏羲还是黄帝。例如，我们说女娲造人，其中反映出我们对于母体生育能力的崇拜，而女娲与伏羲皆是蛇尾，我们在古墓出土的汉画中就可以看到两蛇尾而交的景象，而蛇尾就是生殖器官的象征，再加之图腾崇拜的关系，女娲与伏羲人首蛇身的形象便流传下来。用同样的视角来看待西王母的人兽结合的形象，就会觉得顺理成章许多，《山海经》中对她的描写从本质上讲就是对她真实面目的神化，其目的不言而喻。《山海经》云：“王母之国在西荒。凡得道授书皆朝王母于昆仑之阙”，巧的是，根据考古学家证明，西王母国并非神话传说，而是距今3000-5000多年前实实在在存在了近两千年的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度，位于今天的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也因此，被赋予了各种神秘色彩的西王母亦确有其人，而更加可能的是，西王母并非单指某一个人，应是西王母国每一代国主的称号。至于西王母与周穆王的故事，在《穆天子传》中已被神乎其神，但我们也不难看出，也许访问邻国只是一个借口，这背后难说就是一场征讨，一番杀戮。但是无论如何，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称霸一方的大国是怎样悄无声息地没落的历史中最后无人问津，我们都不得而知，也无从知晓。
《山海经》的故事，未完待续。
西王母与周穆王的故事，在穆天子传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成为了后世爱情故事的典范。李白曾近就用这段故事来写杨贵妃与唐明皇——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遥远的故事，可能早已超脱了历史的真实。三足乌巫想用一种更加客观的标准来给大家讲述这样的故事，但在大宝看来，我更喜欢那些被后人阐发出的历史之外的故事。毕竟，历史的真实，很多时候是无迹可寻的，或许西王母是人首蛇身，或许她本是国色美人，但这又有什么不同呢。故事在人脑中的映像，是个人意识与自我认知的有机组合，你相信的永远是你认为对的，而事实是否如此，到显得不重要了。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一定要做螳臂当车的歹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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